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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夠膽講，無嘢痴線得過要去追個文青女仔 》短篇小説比賽(第一名)

雅典娜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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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thena

個晚「心事台」完咗之後，我都好似無咩點再係Hall到見返阿榮，我甚至懷疑過佢到底仲有無返嚟瞓。然後又Final Year Project又要交Paper, 直到畢業到今日，阿榮到底同阿雪，Athena 三個人之間嘅關係搞成點，其實都已經唔再關我事。我認我本身係追緊Athena, 但又可以點﹖唔通我再加入埋呢個咁混亂嘅關係大家先安樂﹖由個晚阿榮話會同Athena 講清楚，我就知佢呢個衰仔咁吊兒郎噹又點會講得清楚丫﹖佢最多只會拖落去，拖到唔知幾時爆煲，好似佢同阿雪咁，大家未一拍兩散囉。我又可以做啲咩丫﹖唔通鬧阿榮一餐咩。我都係男人，我明佢個種未玩夠嘅心態，自己未又係一樣，邊到有男人想被人綁住，係男人都想做無雀嘅腳仔啦。或者等一排，再問侯一下Athena 同阿榮，如果都仲係咁拖拖拉拉未出手囉。

 雖然我都唔知點樣出手。

 直到早幾日，Athena 無啦啦搵返我，問我可唔可以陪佢睇相展，我緊係一口答應啦，難得女神主動約我，因為阿榮，我同佢都好耐無見，終於我同Athena 有時間可以坐低傾吓計，仲要係單獨兩個人，諗起都覺得期待！

 Athena 咁耐無見打扮衣著化妝都無咩點變，依然係一身素色麻質上衣加一條波希米亞款式嘅長裙配上平底休閒鞋，臉上依然淡淡嘅粉底，無大眼仔，無假眼睫毛，更加無韓式紅到血盤大口嘅實色唇膏，一切樸實簡單。配襯一個藍色麻質手提袋，個種優雅嘅氣質，同其他女仔無得比較，真係好吸引我。

 「係呢，你仲有無同以前班同學聯絡﹖」我同Athena 係上環一間好細嘅畫廊睇完相展之後，我哋係附近一間Cafe 坐低咗。其實成個相展我都唔知有咩咁好睇，大部分都係黑白相，仲要大部分都係裸女同綑綁，一係Athena其實係一個好重口味嘅女仔，一係我真係唔太識欣賞。我望住Athena，佢差唔多張張相都停低望咗好耐，但我真係諗唔到，點樣望住一個被綁住嘅祼女又有咩咁多野可以望到出嚟，對我嚟講只係好悶。直到Athena忽然話想去附近坐下，於是由佢帶路入咗一間係斜路旁邊唔多顕眼嘅Cafe, 落咗單之後都唔知講咩，個相展對我嚟講除咗悶就係悶，真係唔知有咩值得可以講嘅，就算講出口未只會顯得自己無料扮有料，仲易出洋相啦，於是我決定嘗試轉換一下話題，傾返以前嘅事，順便仲可以探下Athena口風。

 「無啦，大家交咗Paper 之後個個都話要出嚟做野，你知我又唔多用Facebook,Instagram 個啲野，就算係用我都只係放一兩張相上去就算。大家都無咩點再聯絡啦。」Athena 呷咗一啖咖啡，托托頭咁講。

「之前聽阿榮講佢同阿雪分咗手，之後佢好似無咩點再返嚟Hall, 我見你之前成日同阿榮一齊，仲諗住你會合佢發生咩事……」

「愛情從來都無啱定錯。愛情其實只有時間性，認識得太早或太遲，結果都係唔得架。」Athena咁樣同我講﹕「你無睇2046咩，係咁講架。」

文青真係文青，連傾計講野都要引用電影對白，你叫我可以點對答落去。

「你唔係同阿榮一齊咩﹖」我嘗試單刀直入咁問﹕「個晚我哋大家都飲到醉一醉咁，仲以為你哋兩個……」

「嗯。」Athena不停用用隻咖啡羹係咁搞拌杯咖啡，「其實我知道阿榮以前一直都會暪住阿雪嚟搵我。」

聽到呢到，我不敢「吓」咗一聲，可能係我大驚小怪，可能其實我思想唔夠成熟。但呢一刻，我真係好憎呢個人，呢個其實只係同一間房入面一齊生活嘅人，好彩，我同佢，連朋友都未必稱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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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榮、阿雪

 嗰一晚，唔只阿榮，阿雪同Athena 同場，其實我都在場。嗰晚係阿雪生日，阿雪最鐘意一大班人熱熱鬧鬧好似小朋友咁出去玩出去慶祝，所以阿榮叫埋我同Athena 一齊去酒吧玩。個晚阿榮同阿雪打對面坐，Athena 反而坐係阿榮隔離，我坐係阿雪隔離，望住坐我對面嘅阿榮，就知道佢同Athena 有一種不可告人嘅秘密。

 「生日快樂！」Athena無論外表定係內在，由衣著打扮到讀書睇戲，都係一個不折不扣嘅文青，但當去到呢種熱鬧開心嘅場合，佢會好識主動搞氣氛，又或者大家都已經飲到面紅耳熱，放鬆心情將自己嘅情感豁出去。

「多謝Athena！我好開心啊！」阿雪飲咗一大杯雞尾酒，又向阿榮不停咁乾杯，搞到阿榮都飲咗唔少，阿榮一杯又一杯威士忌加冰到肚，佢畀我哋在坐嘅都醉得快，佢不停開始向Athena耳邊細聲講大聲笑，阿雪望住佢哋兩個， 一直無出過聲，反而拉住我，問我識唔識玩骰盅。

 我記得，中途Athena話要去洗手間，去咗一陣之後阿榮話要去睇下佢，之後佢哋兩個差唔多半個鐘之後先出返嚟。個時阿雪已經飲咗好多杯，個人醉到瞓起張長梳化迷迷濛濛咁起唔到身。

「阿榮，你送阿雪返去先啦。」唔知係未我飲大咗兩杯，Athena 把長髮好似有啲散亂，一男一女係廁所到有咩發生可以要差唔多半個鐘先返出嚟﹖女方仲要披頭散髮，除咗個樣野，我諗唔到仲有咩可以發生。

 我望住Athena, 我一直好想追佢嘅女神，我好希望我嘅幻想係錯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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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我唔應該係阿雪前面做呢種事。」Athena 放低手上杯咖啡，單手托住下巴，雙眼放遠望住出面陽光普照但無咩人嘅街道上面，凝視某一種空間﹕「或者你會覺得我淫亂，又或者你覺得我點解可以咁唔愛錫自己，去做第三者。其實我自己都唔太明白，但我知道，每次阿榮完事之後，心入面都會釋放一種壓力，我唔識去形容，但至少佢開心過。」

Athena 同我講完呢番話之後，原來嗰一晚佢哋真係咁做咗！我真係好嬲阿榮，嬲到想一拳又一拳咁打佢，你有阿雪都仲要搞我女神！Athena 你會唔會太蠢！係男人做完呢樣野，都會開心架啦！你為咗佢一個人開心出賣自己，值得咩﹖

「你有無睇過村上春樹嘅作品呀﹖」Athena 忽然將目光注視落我到，大佬呀﹖咩村上春樹呀﹖向西村上春樹就識，到底Athena 同阿榮一齊嘅時候係唔係都咁唔正常哋成日用電影金句作家名言嚟傾計架﹖你叫我點答你﹖

「我覺得阿榮同阿雪嘅關係同《挪威的森林》入面永澤同初美一樣，初美一直等永澤玩夠就會返嚟自己身邊，以為自己等待同包容最終有一日永澤會安定返去自己身邊。其實直到初美死咗之後，對永澤嚟講只係失去咗一樣好重要嘅嘢。」

「咁你自己呢﹖」我其實唔明Athena 想表達啲咩，唔明又要扮明，只好碌大對眼望住佢，表示自己仲聽緊佢講野。

「我﹖」Athena 冷笑咗一聲﹕「我只不過係永澤係出面同其他女人玩嘅一場遊戲。唯一唔同嘅係，永澤同成百幾個女仔瞓過，阿榮只係搵咗我一個。其實，我可能係佢心目中，咩都唔係，只係一個可以幫到佢發洩嘅一個女仔而已。」

Athena 講完之後行咗出門口，係個袋到拎咗個盒出嚟，打開嗰盒用一張薄薄嘅紙將乾草捲成一支煙，點起。我望住Athena，佢就好似MV 入面主角咁，有一種淡然嘅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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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

憎恨一個同自己已經無關係嘅人，其實又係未真係值得咁做﹖我望住檯面上個杯深啡色嘅咖啡，我真係望唔透。而更加望唔透嘅係，讀書咁耐，我又有咩比唔上阿榮，Athena 點解最後寧願選擇阿榮犧牲自己，都唔嘗試望吓我呢個一直等緊佢嘅人。

 「唉，唔好講佢哋兩個。頭先個相展，無悶親你呀可﹖」Athena 係出面食完煙之後返嚟，面帶笑容咁同我講嘢。到底佢係放得低，定係其實只不過係我面前扮晒嘢扮無事，我更加望唔透。最後佢都問返我頭先個相展，你係文青就話識欣賞啲相，我連個攝影師係邊個都唔識，又唔知佢想表達啲咩嘢，唔通我答你﹕喂好悶呀我都唔知佢想講咩 咁咩。

 「其實點解你會約我出嚟睇相展嘅﹖」我飲啖茶其實係到想拖延時間諗下，諗下應該答咩，然後我決定再繼續問落去。

 「阿榮喺臨畢業之前搵過我，之後我哋無再搵過對方。佢話，係你叫佢同我講清楚。」Athena 依然面帶微笑﹕「佢話係你叫佢唔好再拖拖拉拉，傷害我同阿雪。其實我哋呢段三角關係真係唔關你事。我知道你同阿榮係Roomate, 但其實你都唔洗咁著緊丫！我睇得出你同佢其實唔算太熟……」

 「其實我同佢都無講過啲咩……」我尷尷尬尬咁講，講真我同過阿榮講過啲咩，最緊要都係阿榮自己肯行動唔好再傷害阿雪同Athena.

「阿榮個日約我出嚟支吾以對咁，最後我鼓氣勇氣同佢講，其實我唔想再咁落去……」Athena講到呢到開始眼濕濕﹕「我同佢講，其實阿雪係一個好女仔，唔好再拖拖拉拉，大家都唔會有好結果。我知阿雪同直子一樣，未必可以同你做著我幫你做嘅事，但唔代表佢唔愛你。佢愛你，先想同你計劃將來，同你一齊生活。阿雪唔係我，佢唔似得我咁可以自己生活，佢需要愛同關心。如果你畀唔到佢，不如放手等佢再搵過一個幸福嘅生活啦。」

 我聽到呢到點點頭，我同意Athena 嘅講法。

 「點知佢話，你都有咁講過。我心諗，我哋大家見過幾次面食過幾次飯，連朋友都算唔上，我都唔明點解你咁在意。然後阿榮講咗好多野，又話自己唔成熟又話想同我一齊又話放唔低阿雪咁，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同佢都無咩可能，但個種可以夾得埋有共同話題嘅人好少，至少佢比我鐘意同學識都好多，我未睇過嘅《失落園》佢都已經睇完，佢仲問我想唔想好似男女主角咁樣相擁而死，因為死後身體僵硬，兩個人相擁而死就無人可以再分開佢哋。我諗咗呢個問題好耐，甚至問自己，問到最後，就算要死，又係唔係一定要同阿榮一齊……」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同我有一個共同興趣，同一個話題，的確日子會過得開心啲。我同阿榮一齊係同一間房咁耐，佢有時無野做又成日睇書，同Athena 真係可以隨時對到嘴。而我，即使幾迷戀眼前呢個女神，就係因為無共同話題，佢講咩，甚至啱啱睇完嘅相展，我都無辦法同佢交流傾計。

 「我知道，每個女仔最終都無想搵個好似荒木經惟咁嘅老公一生一世，阿雪同我雖然係兩種女仔，但都係一樣諗法。」Athena不停咁講，我唔知點回應佢。佢兜咗咁大個圈，都仲係無答到點解約我出嚟。女人，係唔係真係可以咁唔直接呢﹖我真係唔太想知邊個係荒木經惟囉，我知係頭先相展個攝影師嘛，但點解可以越講越遠架﹖

 「Athena, 其實我同阿榮講過啲咩真係唔重要。我唔想呢個衰仔繼續傷害你同阿雪，大家相識一場，我唔想睇住你哋拉鋸，我夾係中間咩都做唔到。我認我對你係有啲意思，但依家大家都畢業要出嚟社會做嘢，大家嘅感情同關係都已經變淡咗好多。如果唔係你主動約我，我都未必會再同你聯絡……」我飲到杯咖啡都見底，都唔知自己係到講緊咩嘢。但你問我係未仲係咁迷戀Athena, 我的確係畀佢嘅氣質吸引。但我發現，Athena 同我想像中嘅唔同，我以為佢只不過係一個閱讀睇電影比較多嘅女仔，但原來，我一直都唔理解佢嘅人生同生活模式。

 「唔好意思，我係唔係講得太多﹖」Athena 反問﹕「對唔住啊，我知你其實唔太明我係到講緊咩，但唔知點解最近好想見下你，好想同你分享心事。或者係因為阿榮之外，你就係我向大學入面最親密嘅人了。」

 Athena 不停咁講唔好意思，我知道其實佢今日可能係有史以嚟講得最多野嘅一日。平時我哋四個人一齊出街，除咗個晚係酒吧到Athena 表現得好開朗之外，佢長期都好沉默，呢一刻我無講野，因為我唔知講咩好。

 「Athena，我祝你早日搵到一個你鐘意又對你好嘅另一半。」我同Athena 一齊離開間Cafe，佢再次係個袋到拎咗支捲煙出嚟，深呼吸咗幾啖。捲煙嘅氣味同平時個啲煙味好唔同，濃郁得嚟又唔會覺得令身邊人好辛苦，反而有一種煙薰嘅氣味好特別，或者就好似Athena 本身個人咁，同其他女仔唔同，個種氣質太獨特，唔係所有人都會鐘意佢。

 「Bye, Keep in Touch. 」Athena上車之前同我揮手講再見，之後大家仲有機會再見真係無人知，大家之後只會係好朋友，我唔會再諗想同佢一齊，想追佢。人如其名，雅典娜只會係一個女神，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經歷咗今日之後，我先發現好似Athena呢一種文青，開口埋口講村上春樹已經算畀面，一陣講到張愛玲魯迅我都唔知點答你。追佢仲要諗拍拖行街睇戲食飯，本身佢哋已經唔鐘意行商場，寧願睇展覽，單單一個相展已經悶，仲未計佢鐘意睇個啲半個鐘都無一句對白嘅電影，而有關食飯……我諗佢地應該係練仙囉，同Athena 出嚟成日咁耐時間，佢除咗飲杯咖啡之後，咩都無食過，搞到我唔好意思想食野……

 送走咗Athena 之後我一到行一到諗，原來……
妖！呢頭邊到有茶餐廳，我真係好痴線咁肚餓呀！我發誓唔會再追一個文青女仔囉！真係痴線架！